当摄政王多尔衮之弟、豫亲王多铎率部进入金陵城时,那时的文化大佬如钱谦益等人,那时的文学大腕如阮圆海之流,立刻就变节了、附敌了,更来不及地跳出来,如跳梁小丑般地手舞足蹈,那就更让人齿冷了。钱谦益,联合一个叫王铎的三流作家,拟一纸《降清文》,赶快跑到南京下关码头向多铎呈递上去。这篇《降清文》,提倡投降有理,鼓吹活命第一,称得上是中国历史上,由第一流文人撰写出来的第一等无耻文章。“谁非忠臣,谁非孝子!识天命之有归,知大事之已去,投诚归命,保全亿万生灵。此仁人志士之所为,为大丈夫可以自决矣!”钱谦益为“江左三大家”之一,他的诗文在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这篇令人作呕的《降清文》,让我看到他灵魂中肮脏的一面。
张苍水之举事,一是他的爱国精神,一是他的民族大义,既是偶然,也是必然。这也是他只有抗清而不降清的一条路好走,也是他和钱谦益之流的根本分歧所在。然而,正如佚名著《兵部左侍郎张公传》所称那样:“自丙戌至甲辰,盖十九年矣,煌言死而明亡。”一个人,在历史的河流中,是非常渺小的。若是能够给某个进程,在某个阶段,起到一个句号的作用,也算是一种难得的光荣。张苍水这个名字的标志性意义,就在于他如长夜里在天空一掠而过的流星,使人明白,这冥暗的世界,不会永远这样沉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