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百川抱着我。他看着我，目光温柔，遍布怜惜。我看见他眼睛里闪现的泪水。他叹息一声。他把我抱得更紧密，更严实。我知道他爱着他怀抱中的女人。他比任何时候都爱。
我在他的怀抱里安然入睡。
我睡着的时候，他的泪水落到我的脸颊上。有一个时刻，我内心里突然充满了感激。他的泪水晶亮、无声、清澈又甜美。他此刻的目光宛如父亲。那些泪水其实正是他曾经许诺的、遍布香草鲜花的原野。泪水滋润了他的身体。他散发出与植物共生的香味。
作为对他的泪水的回报，又作为对自己滋生的感激的奖赏，我那时候也流下了泪水。他抱着我如此紧密，那些泪水落在他的肩膀之上，接着迅速洇开到我们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第九章许多多
事先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要像一个大人物那样不慌不忙。实际上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我在江湖上走动了这么久，见过世间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自然不是从前的那个样子了。从前我觉得兰州是一座十分大的城市，现在就不这么看了，我走过的城市比兰州要大得多。和它们相比，兰州简直就算是一座小城市。我走在兰州里的时候，看见许多人走来走去，每个人的脸上表情得意，那意思在说，兰州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我看到这样的表情就忍不住在心里暗笑。当然，他们有这样的看法也没有什么。我要是不走那么多的地方，我也会说这样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