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西普带着他的缴税底册走进村主任的小木屋,那个县警察所长,一个瘦瘦的老头子,长着又长又白的络腮胡子,穿一件灰色衣服,正坐在过道屋墙角一个桌子那儿,写什么东西。小木屋里干干净净,四壁贴着从杂志上剪下来的画片,花花绿绿的,在靠近圣像顶显眼的地方贴着一张以前保加利亚巴丹堡公爵的照片。桌子旁边站着安契普·谢杰尔尼科夫,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口上。
“他欠一百一十九卢布,大人,”轮到奥西普的时候,他说,“在复活节以前他付过一卢布,打那以后没给过一个钱。”
县警察所长抬头看奥西普,问:
“这是为什么,老兄?”
“发发慈悲吧,大人,”奥西普开口了,激动起来,“容我回禀,去年从留托列茨基来的一位老爷对我说:‘奥西普,’他说,‘把你的干草卖给我……你卖了吧。’那有什么不行?我有大约一百普特要卖呢,都是娘儿们在水草场上割来的……好,我们就成交了……这事儿干得挺好,我自个儿要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