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的增高,只有加增他的勤劳与工作的兴致。“我年纪愈大,愈需要工作。工作慢慢地成为最大的乐趣,代替我一切已经消失的幻象。”此外他又言:“衰老与疾病都不能消磨我的勇气。即令我只能开垦一方地,只能种成二十株树,也已经不是白费的事业了。”这已与《戆第特》[127]Candide的哲学相去不远了。
一五 服尔德的哲学
一般的传说把费尔奈时期的服尔德当作真正的服尔德确是不错的。在费尔奈以前服尔德是什么呢?一个声名卓著的诗人兼戏剧作家,一个受人辩难的历史家,一个科学的提倡者。法兰西当他是一个显赫的作家,可不当他是思想界的权威。直到他住居费尔奈以后,他的精神才得解放,才变得伟大。靠了狡兔三窟的掩护,他什么话都敢说了。他一般百科全书派的朋友在巴黎冒险为争思想自由所作的奋斗,倒由他在隐居之中主持一切。他在这场斗争中间,灌输入灵气与幻想,化为种种不同的形式,与有意单调的主张。
二十年间从费尔奈散布到全欧洲的文件有如雨点一般,这些小册子以各式各样的名字出现,到处被人扣留查禁,驳斥痛骂,但它仍是遍地风行,慎思明辨之士竞相传诵,击节叹服。在费尔奈的服尔德已非“漂亮人物”而是理智本位的宣道者了。他以使徒自命,说:“我对于我的时代的影响远过于路德与加尔文。”又谓:“许多人说基督教义是十二个门徒建立起来的,这种论调我早已听厌,我真想证明给他们看,要破坏它时,一个人便已足够。”他的书信末了几乎总加上“铲除卑鄙”的口号,他天真地把这几个字写成缩写,以免触犯忌讳。所谓卑鄙是指什么呢?是宗教吗?是教会吗?说准确些是迷信。他攻击它不遗余力,因为他吃过它的苦,因为盲目的信仰使人类遭受不必要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