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最终还是离开了别庄。即便那背影仿佛被什么无形的重量压得难以喘息。
苏戚恍惚想到,她似乎从未见过薛景寒掉泪。
沈舒阳拎着季珺的首级大笑时,他没有哭。季远侯府满门遭屠的时候,他也没有哭。他在陈县求学,遭受欺凌侮辱,后来披荆斩棘艰难爬上高位,蛰伏数年终于在临华殿前手刃沈舒阳,也没有哭。
他把仅存的柔软情感全给了她。
他笨拙而固执,全心全意地爱她,即便很多时候不讲道理。
可他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苏戚抹了把脸,指尖碰到温热的湿意。她唤来僮仆,打水洗漱,躺在榻上久难成眠。
明明身下是绫罗锦缎,富贵之地。她却依旧觉得自己漂泊在路上,寻不见归期。
次日,苏戚与众人辞别,返回苏府。
苏老爷子不在前院,她去正屋寻,却见鱼娘也在屋里,皱着眉头给苏宏州搭脉。苏戚满屋看了一圈,问:“阿随呢?”
“阿随在落清园,乳母看着。你昨日不在,他胃口不大好,赶紧过去瞧瞧。”鱼娘放开苏宏州的手腕,转而对他嘱咐,“苏老爷以后还是少喝些酒,否则有损肝脏。我再开些补气血的方子,把先前的药量调整下。”
苏宏州笑着应承。
苏戚见状调侃道:“咱家有了鱼娘,原先的大夫都派不上用场了。太仆大人可得好好答谢人家,莫要空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