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四条小金鱼全都死了。
说起来,同志们都问:“你们换水了?”
答:“换了!”
同志们说,新疆的水硬,怎能不晒几天再换水呢?本来在新疆养鱼就不容易的呀。王蒙相当扫兴。金鱼是不能适应新疆的水土了,人呢?人总应该比金鱼强吧。
没有几天,火墙也出了问题。王蒙添煤太多太勤,反而使煤得不到充分燃烧,不但火经常灭,而且燃烧不充分的烟郁结在火墙的烟道里,使烟道很不畅通。随着严寒的加剧,房间里愈来愈冷。我们没有足够的防寒物品,带来的只有在北京时用的被、褥、衣、帽。于是赶紧添置了新疆毛毡,花50元为王蒙买了一件栽绒外衣。这件外衣他穿了十几年,直到1979年,我们返回北京时,又把它传给了正在新疆大学读书的儿子。
房外到处是冰,厕所好像一座冰丘。除了冰,看不到地面。茅坑深有10米,底部是一个大的连通池,望下去如临深渊,望而生畏。使用时找不到可以蹬踏的一小块地面,净是高低不平的若干小冰峰。
上街步行,原本是件极平常的事,可是对于初去的人,不亚于走钢丝。大街小巷,处处是坚硬、光滑、污浊的冰,简直令你寸步难行。尤其过马路,更是提心吊胆,唯恐在你滑倒的时候,正好过来车辆。王蒙还算心细,他观察了当地人走路的样子,很快总结出诀窍:勇敢迈开步伐,用力往下蹬地。王蒙打趣地说,到处是冰场,滑冰不用买门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