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姑娘走进客厅,只见一个肥胖臃肿的男人坐在炉前看报。他下身穿着鹿皮马裤,脖子上围着好几条大围脖,差点儿把鼻子都捂住了;内穿一件红条子背心,外罩一件苹果绿上衣,上面缀着半克朗硬币那么大的钢制纽扣。这正是当年公子哥儿的典型晨装。一见姑娘们进来,他从扶手椅上一跃而起,脸唰地红透了,慌得差不多把脸整个儿缩进了围脖。
“乔瑟夫,不是别人,是你妹妹,”阿米丽亚握着他伸出的两个指头摇了一下笑着说,“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知道吧。这是我的朋友夏普小姐,你听我提起过的。”
“没有,从来没有,真的,”缩在围脖里的脑袋簌簌发抖地说,“就是说,听说过——天气真是冷得要命,小姐。”说完他就使劲拨起火来。其实这时已是6月中旬了。
“他很潇洒。”夏普小姐对阿米丽亚耳语说,但声音相当大。
“你觉得他很潇洒?”阿米丽亚说,“我会告诉他的。”
“好妹妹,千万别告诉他。”夏普小姐像小鹿一样怯生生地倒退一步说。在此之前,她向这位先生恭敬腼腆地行了个屈膝礼,眼睛含羞,始终瞧着地毯。她是怎么得到机会看见了他的长相,真是令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