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和尚接口道:“韦小榕给罗施主留下一首诗,暗示其中有退笔的法门:不如铲却退笔冢,酒花春满荼綍青。手辞万众洒然去,青莲拥蜕秋蝉轻。我已经查过了,前两句来自明代王叔承的《侠香亭是要离专诸梁鸿葬处为周公瑕赋》,后两句则来自《东海游仙歌简王学士元驭王中丞元美》——究竟这四句诗如何退笔,始终晦涩难以索解,特来请教父亲。”
韦定邦沉思片刻,似笑非笑:“若说退笔冢的话,绍兴永欣寺和永州绿天庵各有一处。不过那只是前人遗迹,和退笔没什么关系。老夫可从未听过有笔冢吏能活着退掉笔灵的事。”
罗中夏听到他这里也没有答案,一阵失望,正要告辞离去。韦定邦又开口道:“其实对你来说,退与不退,区别不大,注定要成为笔冢吏们觊觎的焦点。”
罗中夏大吃一惊:“这,这是从何说起?他们不是只要笔吗?”就连彼得和尚都面露疑惑,转脸去看韦定邦。
韦定邦拍拍扶手,语气里多出一丝诡异的敬畏:“你可知道笔冢吏为何一人只能拥有一支笔灵?”彼得和尚在旁边回答:“才情互斥,性灵专一。”
“不错。自古以来,那些才华横溢之人,无不是把自己的性格、学识与天赋熔炼一体,形成自己独有的鲜明风格。李太白的谪仙飘逸是一种,杜工部的沉郁顿挫是另外一种;怀素的书法以狂放不羁见长,柳公权却讲究法度严谨。这些天纵英才探索出了自己的独色,并燃烧到了极致,千古独此一家,岂能容你别有分心?所以自古笔冢吏一人只能拥有一支笔灵,绝无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