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树?”
“啊,对了……金合欢!”
巴扎罗夫开始打瞌睡了。
“我看,我们的旅游者该投入莫尔菲依②的怀抱中去了。”华西里·伊凡诺维奇说道。
“也就是说该睡觉了!”巴扎罗夫接口说道,“这个意见是正确的。的确,是到该睡觉的时候了。”
和母亲告别的时候,巴扎罗夫吻了一下母亲的前额,母亲却把他抱住,并在背后偷偷地给他祝福三次。华西里·伊凡诺维奇把阿尔卡季引进他的房内,并且祝他“好好地睡一觉,就像我在我们幸福的年代那样”。阿尔卡季真的在那间澡房前面的房里睡了一个好觉,因为房里有一股薄荷香味,而且有两只蟋蟀在争着唱催眠曲。华西里·伊凡诺维奇从阿尔卡季那里回到自己的书房,蜷曲着自己的身子,挨着儿子的脚边坐在沙发上,打算和儿子聊聊天儿,但巴扎罗夫马上把他送走了,说他很想睡觉,可是,他自己直到天亮还没有睡着。他圆睁着两眼,很生气地望着暗处:童年的回忆无法控制他,再说他还没有来得及摆脱前不久得到的痛苦印象。阿利娜·弗拉西耶夫娜先是心满意足地祷告了一阵,然后同安菲苏什卡谈了好久好久。安菲苏什卡像被钉子钉着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她的女主人面前,一只独眼死死地盯着女主人,同时暗暗地低声向女主人谈了她对叶夫格尼·华西里耶维奇的一些看法和想法。高兴、酒、烟草味把老太太搅得晕头晕脑的,丈夫本想同她谈几句,一看这模样,只好把手一挥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