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其他一些思想家也把批判旧史学看成是建立新史学的前提。马君武在《法兰西近世史》译本序言中就曾谈到中国四千余年历史“有君谱而无历史”的问题。1902年10月,《新民丛报》转载新加坡《天南新报》的文章《私史》中也指出,中国旧史“把数百年事务,作一人一家之谱而为之,一切英雄之运动,社会之经练,国民之组织,教派之源流,泯泯然,漠漠然,毫不关涉”,“甚矣中国之无公史。”[32]有的还发出了“中国无史”的感叹,如黄炎培等指出,二十四史于“兴灭成败之迹,聒聒千万言不能尽,乃于文化之进退,民气之开塞,实业之衰旺,概乎弗之道也”,“恫哉,我国无史!”[33]
不仅如此,不少学者都把对封建史学弊端的批判锋芒指向了封建专制主义。邓实认为,秦以后,由于封建统治阶级的严密控制,“史在朝廷,史局由朝廷诏设,史职由朝廷特简,监修有官,分纂有官”,“举天下之史而专制之”,致使私家动触禁网,而官修史书则“唯贡其谀佞,舍铺张虚美盛德大业外无文字”[34],严重阻碍了史学的正常发展。赵必振指出,封建时代君权的极度膨胀,使旧史家的眼光往往局限于君主的活动,以至秉笔记事,多以叙述朝代兴衰、旌忠表烈为务,“以社会之大,民族之众,而以彼一姓一族一人而统括之,私矣小矣,夸矣误矣。”[35]这些批判,无疑从根本上动摇了封建史学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