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我就在下宾菲尔德住,”我告诉她,“很久以前了,战前。”
“战前?哦,咳!你看上去没那么老嘛。”
“我敢说,有了一些变化。”外卖柜台旁边那家伙插了一句。
“镇子变大了,”我说,“我觉得是因为那些工厂。”
“嗯,是的,人们大部分都在工厂上班。那边是留声机制造厂,那边是特鲁菲特袜厂。当然了,如今他们也在制造炸弹。”
我弄不明白为什么制造炸弹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她跟我说,有位小伙儿在特鲁菲特袜厂上班,有时来乔治酒店喝一杯,是他告诉她厂里既生产袜子也生产炸弹的,这两种东西怎么能一块儿生产呢?个中原因,我弄不明白。接着,她跟我说起华尔顿军用机场的事——怪不得我总看到轰炸机呢?——然后,我们开始不自觉地谈论战争。真可笑。我就是为了不去想战争这件事才到这儿来的。可话说回来,能做到吗?战争的气息就在空气中弥漫着。
我说1941年可能开打,外卖柜台旁边那家伙说这是件坏事。女服务员说感到毛骨悚然,她说:
“尽管做了那么多,说了那么多,可真打起来,还是没什么好处的,是不?有时候,我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总是寻思,‘咳,要是一颗炸弹刚好朝我脑袋上扔过来该咋办?!’空袭预防措施做了不少,空军军官塔杰斯小姐也说,只要保持头脑清醒,用报纸把窗户堵上,就会没事,他们还说会在镇公所下面挖一个避难所。可我是这么看的,你怎么能给婴儿戴上防毒面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