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帝的角度看,无论廷臣还是宦官,都有可能成为危及皇权的隐患。我们前几期讲东林党的时候说过,他们在为自己党派争取更多的主动权话语权的时候,虽然是以学术和正义为借口,但终究目的是自立,集体打击对手之时他们一样会反客为主,颠倒黑白。东林党和阉党党同伐异的区别好像就在于他们更擅长把自己做的事情高调美化,用一个个冠冕堂皇的圣贤典故给争权夺利罗织合理的解释,但从排除异己这一根本目的来看,他们和魏忠贤并没有什么本质性的不同,反而仗着满口天理纲常让人感觉他们是两袖清风的君子。因而不管东林党的清议浪潮如何师出有名,在皇帝眼里都是在行结党营私之实,他们仗着天启是他们一手扶持上来的,就敢明目张胆在朝堂之上呼朋引伴、扩充势力,官僚系统中的东林士人在数量上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显然是早晚要把皇帝架空的节奏,天启看在眼里,怨在心里,他们依仗庞大的势力,庞大的言官舆论压力,甚至可以靠前仆后继的上书数量影响皇帝的决策和意志(参看万历朝的国本之争,那还是东林党尚不成气候之时),这是君权已经高度集中明朝所不能允许的。我们可以认为,天启为了摆脱党臣控制朝政,用默许内臣的方式与东林党抗争,至于魏忠贤怎么玩儿就由他去了,天启的暗暗纵容便如同在日渐沸腾的东林党人顶上兜头泼下一瓢冷水:紫禁城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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