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收到我的信吗?”他问道,还没等她回答就又折了回去,其实公爵小姐本来也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因为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会儿工夫公爵又回来了,身后跟着那个德国医生(他在最后一站上遇到了医生),他快速跑上楼梯口,又一次抱住了妹妹。
“真没想到!”他说,“玛莎,亲爱的!”他脱下皮大衣和靴子,便向公爵夫人的房间走去。
[1] 俄国冬季窗子是双层的,但不利于空气流通,所以空气稍暖一些时,便会除去一层窗子。——译者注
九
公爵夫人戴着白色睡帽,靠在枕头上(她的阵痛刚刚过去)。她的发烧的脖颈上淌满汗水,上面蓬散地缠绕着一缕缕黑发。她那张红润的好看的小嘴张着,唇上长着黑黑的细茸毛,她高兴地微笑着。安德烈公爵走了进来,来到她躺着的沙发床前。她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孩童般的恐惧,激动不安,死死地盯住了他,神情并未改变。“我爱你们所有的人,我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为什么要我承受这样的痛苦?帮帮我。”她的眼神在说。她看到了丈夫,却不明白此时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有何意义。安德烈公爵绕着沙发床走了一圈,吻吻她的额头。
“我的小心肝儿!”他呼唤她,他从未这样叫过她,“上帝是仁慈的……”她像孩子一样疑惑地看看他,目光里充满了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