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想你已经知道了,那上海的——”她咽着声音说。
“是的,”刘希坚平静的回答,“我已经知道。”接着便问她:“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他觉得她仿佛变一个遭了丧事的女孩似的。
“怎么,你问的是什么意思?”她糊涂的问。于是她将他的手腕捉得更紧了,并且把身体紧紧的挨着他,这使他感觉着她的血在他衣服外面奔流着,同时她的手在他的手腕上发颤。
“你冷么?”
“不。”
刘希坚便同她走进房间里。
在灯光底下,他看出,她完全变了样子了。平常,她是快乐的,傲慢而且妩媚的。但现在,她的脸上的表情是紧张的。似乎生来第一个强烈的刺激把她全部的神经刺痛着。她有点苍白,同时又有点发烧,她是深陷在伟大的愤慨里而感伤着,一种女性的同情之火闪耀在她脸上……
“白华,”他握着她的手说:“你怎么——你真激动得利害……”
她一面和他坐在床沿上,一面说:“是的,我激动,然而怎能够使我不激动呢?”
刘希坚沉默着,他觉得这时候是不必对谁说什么安慰的。
“那号外是真的么?”白华忽然象自语似的问:“是真的消息么?那样,唉,象那样开放排枪?”
“当然是真的,”刘希坚沉静的,坚决的说:“这事情的发生是极其可能的。帝国主义在次殖民地的国家里,不会顾忌他的任何行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