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已经在作最后的挣扎,不过是几个钟点的事了。你今晚得派个教士来守灵。我们要赶紧教刚蒂南太太带一个打杂的老妈子来帮许模克的忙。他一点主意都没有,我还担心他会神经错乱呢;再说,屋子里还有值钱的东西,也得可靠的人看守。”
杜泼朗蒂神甫是个正人君子,不知道什么叫做怀疑,什么叫做恶意,听了波冷这番入情入理的话觉得很对;而且他素来相信本区医生的为人,便站在病人房门口叫许模克过来。许模克不敢马上离开邦斯,因为邦斯的手一边抽搐一边抓着他的手,好象已经掉入深渊而唯恐再往下滚。可是临死的人照例有种幻觉,使他们碰到一样抓住一样,象火烧的时候抢救贵重的东西;因此邦斯放掉了许模克,揪着被单拼命把身子裹紧,那股情急与割舍不得的模样非常可怕。
德国人终于走过来了,教士对他说:“你朋友一死,你一个人怎么办?西卜太太又走了……”
“她是个畜生,害了邦斯的命!”
“可是你身边总得有个人,”波冷医生接口道,“今晚上就得要人守尸。”
“我来陪他,我替他祈祷!”天真的德国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