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亲朋,说着故乡,说着对火锅的执念和下雪天喝酒的情怀。宁丛艺突然接了一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没记错吧?”
“没错。你不是在美国长大的吗,还会背古诗?”陆殊问。
“会的很少,都是以前爷爷教我的,有关于春节的、中秋的,还有清明的……”她停顿了一会儿,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又说,“我们吃火锅的时候,爷爷胃不好,奶奶总在餐前先准备好酸奶。这是他们离开之后,我第一次吃火锅。”
隔着氤氲的雾气,他看到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圈阴影,没有哽咽也没有眼泪,只是沉默地抿着嘴。这是防御的姿态,也是接受现实后被回忆一次次击中的姿态。
陆殊也没有说话,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她的,然后一饮而尽,用一杯酒挡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问题:我可以相信你吗?你说的是真的吗?然后呢?
他原本是想趁机跟她聊一聊过去的,却开始有些于心不忍了。
六
新年来临的时候,学校里举办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聚会,陆殊本来都想推辞掉的,但只有其中有一个是中国留学生们办的,有几个以前的同学和校友极力邀请,他只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