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家伙看到我那样生气,更吓得全身都抖战起来了,好象怕我立刻会将他吃掉或者杀掉的那样,把头完全缩到破棉衣里去了。
“‘唔,唔——亲家公!’他说,‘您,怎么又要骂我呢?我又没有叫汉生去做官,您怎么又要骂我呢?唉!我,我我不过是这样说说别人家呀!……’
“‘那么,谁叫您说这样的蠢话呢?您是不是因为在他家里做了一世长工而去听了那老狗和曹德三的笼哄,欺骗呢?想他们会叫您一个长工的儿子去做官吗?……蠢拙的东西啊!您到底怎样受他们底笼哄,欺骗的呢?说吧,说出来吧!您这猪一样的人啊!……’
“‘没有啊——亲家公!我一点都——没有啊!……’
“先生,我一看见他那又欲哭的样子,我的心里不知道怎样的,便又突然的软下来了。唉,先生,我就是一个这样没有用处的人哩!我当时仅仅只追了他一句:
“‘当真没有?’
“‘当真——一点都没有啊!——亲家公。……’
“先生,就是这样的,他去了。一直到第六天的四更深夜,正当我们这山谷前后的风声紧急的时候,我的汉生又偷来了。他这回却带来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木匠李金生。现在还在一个什么地方带着很多人冲来冲去的,但却没有能够冲回到我们这老地方来。他是一个大个子,高鼻尖,黄黄的头发,有点象外国人的。他们跟着我点的蜡烛一进门,第一句就告诉我说:王老发死了!就在当天——第四天的早上。并且还说我那亲家公完全变坏了,受了曹大杰和曹德三的笼哄,欺骗!想先替汉生去‘首告’了,好再来找着汉生,叫汉生去做官。那木匠并且还是这样地挥着他那砍斧头一样的手,对我保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