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这时也还跪在那里,满眼的泪,哽咽道:“还看看阿囡吗?”
海瑞摇了摇头,两手拎着行李站了起来,转过身向院子侧面那道小门走去。
“阿爹。”女儿这一声在寂静的夜院里怯生生地传来,就像一个什么东西又突然把走到小门边的海瑞揪住了!
海瑞倏地回过了头,看见女儿弱小的身影在正屋门口出现了。
海瑞又转过了身来,女儿这时向他颠跑着过来。
海瑞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行李,蹲了下来,抱住了扑到怀里的女儿。
女儿抽噎着:“阿爹来接阿囡……”
“会的。阿爹会来接阿囡。”海瑞轻声说着,一手搂着女儿,一只手揭开了身边的屉笼,拿出了一个荷叶米粑,塞到女儿的手里。
女儿抽泣着:“阿爹出远门,阿囡不要……”
“阿爹给的,阿囡要接的。”妻子这时过来了,抱过了女儿。
海瑞又慢慢提起了行李,望了望被妻子紧紧抱着的女儿,毅然转过身,走出了那道小门。
从北京赴任杭州的高翰文却是另一番光景。前面是四骑护驾的兵,后面也有四骑护驾的兵,马车两旁还有两骑随从,此行便显得十分煊赫!按规制,杭州知府上任用这样的排场,便是僭越。可这是严世蕃的安排,在外人看来也就是内阁的安排,一路上奔越数省,各驿站更换好马,人尚未到浙江,声势已足以宣示朝廷改稻为桑的决心压倒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