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后,我儿孙的荣华富贵也必将交到他的手上,所以,我希望他着眼于大局,不要公报私仇——不要把我们的政争化成私怨倾泻到我的家人身上。
所以,我对他讲了真话。我也在他面前落下了这一生中罕有的真实的眼泪。
他能理解这一切吗?
这是天宝十一载的十一月二十四日,深冬的冷风猛烈拍打着寝室的窗棂。我嗅到了越来越浓的腐烂气息……
也许到这里,《导读》就该画上句号了。你们还记得那四个关键词吗?
隐忍。洞察人性。无影手。攻守相宜。
我像每一个濒死的老人一样不能免俗,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一大堆。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听,也不知道你们听懂了多少。
不管这么多了,我现在累了。
有一场睡眠在黑夜的深处等我,在世界的另一头等我,我要去赴约。
那将是一场真正的睡眠,一场美妙而安详的长眠。
我一想起这个就会笑,然后我笑着闭上了眼睛。
你们以为我的故事完了吗?
不,没完。
我死后,皇帝以隆重的礼节将我入殓。让我睡在一口宽敞舒适的贵重棺椁中,还在我嘴里放了一颗璀璨的珍珠,身旁放着御赐的金鱼袋、紫衣等物。
在大唐,这代表着无上的恩宠、巨大的哀荣。
所有人都认为我可以好好安息了。可杨国忠不这么认为。
第二年正月,我还未及下葬,厄运就降临了。当上宰相的杨国忠派人游说安禄山,再度指控我和阿布思共谋反叛。安禄山让阿布思的降卒到朝廷做证;我的女婿、谏议大夫杨齐宣禁不起他们的软硬兼施,也被迫做假证出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