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1942年3月26日重庆《新民报》
文学无用
翻开一部二十四史,找不出几个政治好而文学又好的帝王。反过来,文学好的人,也许政治成绩极坏。浑蛋的隋炀帝就是文学最好而自害不浅的主子。南唐二主不用说了,“做个名士真绝代,可怜不幸做君王。”唐明皇作得一手好诗,晚年几乎断送了江山。宋徽宗这败家之子,却也填得一手好词,怪不得汉高祖拿了儒冠当便壶。本来嘛,“尔翁马上得天下”,要文学何用?
秦始皇焚书坑儒,在儒家看来是万世也不忘的仇恨。可是据研究政治的人说,在当时也许是必要的,至少对于秦之为秦并无大害。儒家说,秦不二世而亡,其因在此。那是卖瓜的说瓜甜罢了。忽必烈、努尔哈赤,也许就认不得汉字,还谈什么文学不文学?可是一个是清太祖,一个是元世祖。黄巢和洪秀全做不了刘邦与朱元璋,就因为他们都是一个不第的举子。假使进一步他们书读通而及第,根本就不会有他们那段儿戏了。
根据这一些,我们觉得文学这东西,是不能教人成非常之人,立非常之业的。文学之被打倒,庸有疑乎?
原载1942年3月27日重庆《新民报》
“作壁上观”
从前有两句咏事的诗说:“当前不是郸邯道,怎做诸侯壁上观?”看看这两天的新闻,希特勒压迫保加利亚出兵,土耳其的处境,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我那两句话,似乎又可利用一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