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瓶子倒下15度,然后像是转陀螺那样一路慢悠悠地转过去,看流程表,拿着扳手,重新接好管子,拧开阀门,检查氧压表,一小簇的灯光落在她头发和肩膀上,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换完氧气瓶,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空旷安静的窗外有三声喇叭的声音——那是工人来收生化固废。一桶桶的垃圾车被清洁工推了出去,那个小姑娘站在其中,奋力地把满满的垃圾袋从垃圾桶里拽出来,塞进垃圾车里。
她的镇定和干劲让他吃惊,一夜之间那个柔弱无力的女孩子不见了,他掏出手机思索了一阵,想不到什么可以劝的话语。
闹钟响起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模糊而闪亮的金黄色,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温暖宁静,裴沄睡了三个小时,已经比刚开始推迟了半小时起床,可是依然感到很疲乏。
“你知不知道你一晚上起来梦游几次?”护士同他开玩笑,“眼睛都没睁开,在病人床边打转,我跟你说话你也不回应。”
桌上摊着一叠白纸,白纸上写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裴沄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写的,又是瞎画什么。